大乾王朝四大将军,管天河战功最高,执掌兵部;林璇威名最盛,封藩西北;徐呈老成持重,统领禁军。
与这三名在乾朝可以说是妇孺皆知的人物比起来,同为四大名将之一的叶瑾依就显得有些籍籍无名了。
但是在帝国高层却无人对叶瑾依的地位提出一点点质疑,原因很简单:在乾国公赵陆四年,管天河兵陷魏国、林璇远征西北、徐呈重伤昏迷之时,面对一战攻克铁门关的南宋军神姜若平,叶瑾依率军死守乾国国都坤城六个月,直到管天河血洗魏都直梁、林璇千里回援、徐呈带上率兵上阵逼得姜若平不得不撤退。这也是姜若平人生第一次没有打胜仗。在撤出铁门关时,姜若平喟然长叹:“谁道女子不如男?娶妻当娶叶瑾依!”此后四年,姜若平直到战死都未娶妻。
而在乾朝,现在仍有人对那场坤城围城战讳莫如深:诸侯联军围城六月,逼得赵陆都只能一天吃两顿稀饭,城中的粮食几乎全都充作军粮了。连赵陆都如此凄惨,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听说赵陆身体不好的病根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更听说坤城内慈母割肉喂子、恶父烹儿自救!
至于林璇,他现在还记得那一幕:姗姗来迟的“黑潮”完全吞没了坤城北门的诸侯联军,苏云逸带骑兵运粮入城,沿途饿殍满地、求食之声不绝于耳,而林璇则看着被姜若平盛赞的叶瑾依死死抓住他的衣角,身体颤抖——
她在哭。
——
长出一口气,我看着坐在我身边一脸不安的叶瑾薇,她和我对视了一眼后就立刻低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我不禁失笑:“你在紧张什么?就算你妹妹是赵陆派来搞我的钦差大臣,我又不会拿她怎么样,我可是答应了叶老头,在我死之前保你们姐妹二人不死。”
没错,叶瑾依正是叶瑾薇的亲妹妹,她们的父亲是战国时期的乾国长史叶铁衣,叶铁衣是我在兵学和其他杂学上的老师,却死于当时还是乾国储君的赵爽手中,行车裂之刑——理由只是叶铁衣拒绝把自己当时只有十五、十六岁的两个女儿送给赵爽做妾。
叶铁衣死前留给我的血书中写道希望我能保护好他的女儿们。
我做到了,我找到了当时还是乾国二王子的赵陆,在半个月后我们十三个人在老国君赵尚病重之夜直接闯进东宫剐死了赵爽,赵陆拿着剑去找他父亲了,而我则让我在宫中当太监的朋友引我找到了被劫掠进宫的叶瑾薇和叶瑾依,所幸赵爽还没有动她们,但她们显然吓坏了,直到认出我来后才一左一右地爬进我怀里呜呜咽咽地哭。
我的话显然也勾起了叶瑾薇那不好的回忆,她用冰冷的手拉住我的衣角——这姐妹两个都喜欢拉我的衣角。我伸手反握住了她的小手,低声念出我在当年救出她们时许下的誓言:“我林璇,对着我的枪起誓:以后如果有人伤害你们,我就让他死,不死不休。”
叶瑾薇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用两只手握住我的一只手,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黑蝠营谍报,瑾依现在就在城南的一家酒肆里,你过去和她谈谈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璇州的十五万黑璇军已经足够让朝廷寝食难安了,叶瑾依以钦差大臣的身份过来,怕是赵陆派来牵制我的对吧?”
“什么钦差大臣,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叶瑾薇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向陛下辞官了,还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自己切断了自己的退路——这是她在逼着你把她留在璇州啊。”
我们两个人一同沉默了,看着在院内飞雪中舞剑的苏晓璐,不发一词。
苏晓璐已经将云峰叠剑练到了第八叠剑,已经隐隐能感觉到一些些云绕山巅的气象了。上次黑璇军高层一起(偷)看苏晓璐练剑,黑璇军先锋主将、剑道宗师吴千佩直言说:“假以时日,以苏小姐剑道之成就,吴某望尘莫及。”
能让眼高于顶的吴千佩如此称赞,可见苏晓璐天赋之高。
一轮剑舞结束,云瀑归鞘,苏晓璐抬头看天,表情迷惘。
“走吧。”我站起身来,背起装着长枪“玄蟒”的枪匣,“这丫头要顿悟了。”
“顿悟?”叶瑾薇扶着我的手站起来,“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佛门典籍和江湖小说中骗人的东西,这种事情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吗?”
“存在,还不少。”我撇了撇嘴,“一般都对人有所裨益,区别只是大小而已——这不,你眼前就有一个顿悟的,顿悟完后估计她云峰叠剑能上九叠。”
“那我回房了,你去找……”
“不,我们一起去。”我打断了叶瑾薇的话,看着她有些吃惊的小脸,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揉了揉,手感很好,“你肯定很想见你妹妹了吧?我相信你妹妹也很想见你……认识了你们这么多年,这点事我还看不出来?”
“……”叶瑾薇呆呆地让我蹂躏了半天她的娇俏脸颊,忽的展颜一笑,“是,听王爷的。”
她松开我的手,转而拉住了我的衣角:“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这个习惯了呢……”
“没事,我不介意,不论是你,还是你妹妹。”
“说好了哟?”
“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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